才開學,Angel 就很忙。
一開始,她說學校這學期運動會,她們社團將有個舞蹈表演。
之後,她說她們班幾個人想要一起編一個舞蹈,參加運動會的節目甄選,我擔心的說:「這樣你會不會花太多時間排練影響功課?」她一直保證不會,她希望我相信她有能力把功課跟這些活動都顧好。我想了一下,有條件的答應她。
條件一:你絕不可以當負責人,不可以什麼事都自己包辦。
條件二:如果第一次段考成績不理想,我就要開始限制她的課外活動(當然包括舞蹈活動)。
後來,有一天放學後,她跟我報備說她有一個社團同學找她加入她的舞群,也是要參加運動會的節目甄選。
我說不行,不能再增加。她說她已經答應那位同學了,何況她加入只負責跳舞,不需幫忙編舞或聯絡其他事……
原來她是先斬後奏,為娘的我非常不高興,跟她你來我往的為這事激烈討論,最後,我看她意志非常堅定,我選擇有條件讓步:「我已經先跟你說了,你活動太多,一定會影響功課,等你第一次段考後,我們再來看成績單!到時候考不好,就別怪我跟爸爸開始給你諸多限制……。」
並不是每次溝通無效時,我都會選擇讓步。如果我也堅持,我會用更堅定的眼神看著她,並使用作父母的權柄制止她再說下去。但在不歡而散之後,需要花更多時間去修補我們之間的關係,在情緒緩和中,再繼續溝通。
先前李國修夫婦在一個訪談性節目中談到他們對孩子的管教方式,他們說:我們就是要孩子成績爛!
這……這……要我們孩子成績爛,似乎代表她將不會有好的高中可以念,代表她未來可能堪慮……這需要多大的勇氣阿!(我媽當年若不是忙著事業,可能她對我也會有同樣的憂慮)
戚哥曾經兩度出國當訪問學者與學術研究,我們有機會跟著他到國外短時間居住。孩子們在國外求學的經驗,完全翻轉了我們的視野與看待教育的態度。
在台灣的環境中,我們原有的框框架架,在國外都打散了。再回到台灣的體系,我們不願再回到過去的框架,因為看到另一種生活的價值。如果給孩子們有更多思考的空間,而非每天塞一堆教科書的進度,我們知道我們的孩子能發揮的多好。
但是在台灣,我又不願意一味否定我們的整個教育環境,這對孩子一點益處都沒有,所以我不斷跟孩子們心理建設,既然這是你們成長的環境,還是要盡力適應啊!
隨著時間過去,那些框框架架開始回來了,孩子們課業成績好不好,成為重要的事,但是Angel還是堅持課業之外,還是要快樂過國中生活。
跟先生說好Angel運動會前這一週,我們要成全她的舞蹈排練,不要讓她體力上已經負荷很重,還要承受我們給她的課業的壓力。
週一,她們節目就進行甄選,我心情有些複雜,一方面認為她們花了時間練習,沒選上太可惜,一方面有覺得如果沒選上,她就不用花太多時間在舞蹈上,可以慢慢收心,放回課業上……
週一傍晚Angel放學回到家,我在廚房弄晚餐。Angel進了廚房,開始哇拉哇拉的透過話語把我帶到甄選現場……
Angel說:我們八年級有十組甄選,只有一位老師在場評審
在過程中,老師不停的催趕大家,我們根本沒有時間好好預備,大家都很緊張,而幾乎每一組都跳不到幾分鐘音樂就被停掉了……我一直在注意老師,發現老師一下跟人家講話,一下忙這忙那,根本無法專心看節目,我們在跳的時候,老師也都沒什麼在看,等老師有空看時,剛好我們又跳錯,音樂很快就被關掉,老師說我們動作不夠熟練……我好生氣!
有人很勇敢的跟老師反映說學校從公布到甄選,時間實在太短,她們根本沒有足夠時間練習。可是老師說雖然是這樣,我們還是要把節目排好!……怎麼可能嘛……我好生氣!
我的炒菜的手沒有停,跟著女兒的描述也跟著沒好氣,炒菜炒得鏗鏘有力。
回想Angel在國小時,學校每學年有才藝展,各年級都報名踴躍。孩子在排練過程中,家長都很支持,並在甄選當日到場加油。可以看出每個孩子在這過程中的用心,也看到評審老師們非常有耐心的看完所有的節目,讓孩子們能盡情展現他們辛苦的成果與令人讚賞的才華。
孩子們升上國中了,換了學校、換了老師、多了升學至上的精神!
國中生本來課業就很重,孩子們為了這次活動,花很多時間找音樂、編排……可以說很付代價。參加這些才藝表演都有記嘉獎之類的,但是我覺得對孩子而言,他們更在乎的是去完成一件自己喜歡的事,這帶給他們很大的成就感與快樂。
學校在公布活動後,很快就進入甄選,排練時間不夠之下,孩子們根本無法熟記動作。
聽孩子描述整個評審節目的規格與態度,讓我覺得這些努力的參賽者在甄選過程,受到很粗糙的對待,辦活動是這樣的態度與身教,讓人擔憂。
我跟Angel說:如果你覺得受到不當對待,縱使選上了,也可以拒絕演出,以示抗議啊!
Angel非常不服氣的說:No! ﹏我們花這麼多時間練習,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,怎麼可以就這樣放棄!
又看到Angel堅定的眼神。
這回,我沒再多說什麼,因為我知道,生氣歸生氣,換成是我,我也不會就此放棄。
不管他們節目有沒有甄選上,以舞蹈老師的眼光,我認為他們已經得勝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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